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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益感受

那孤独而渴望光明的眼睛!

发表者:周行涛 人已读

端午前周末的细雨中我们奥比斯志愿者一行六人来到了学校,那一双双稚嫩的眼睛在渴望光明,在呼唤更多的爱。

这是一个绿树成荫的花园式学校,穿行间好像听见小鸟的啾啾声,童话般的建筑错落有致,宽敞的教室明亮而安静。我走过一条高高的走廊来到一个圆形大会堂,看到东边整整齐齐坐了好几排孩子和他们身边的陪护者。我们在西边钢琴区临时布置了检查台,电脑验光仪,眼轴测量仪,眼底镜,裂隙灯显微镜等一应俱全。

许、沈和蔡老师都有条不紊地很快开工,小杨和辉也忙碌不停。我检查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位2岁的小男孩,他的眼睛看起来很明亮,除了颞侧有一处小小的白色病灶。他一直安安静静看着我,特别特别安静,不只是他眼睛有散光,更在于他的听力也有问题,他的双侧外耳发育异常,下方还有小小副耳,原来,他是一个Go1denhar综合征患者。我边查边问,很担忧他的智力,临床表现看,他是教科书中所述的那类约10%的合并智力迟钝的孩子,甚至可能,不只是眼和耳朵,他的脊柱也许在影像学下还会发现异常。我们记录下来,答应节后给他验光,还会找耳专家会诊。

第二个孩子,由她的保育员阿姨抱着插队进来。她还不会站立,在阿姨的怀里无神地看着我,右眼下睑挂着一颗晶莹的大泪珠。孩子没有哭闹,是她的倒睫毛让她的眼睛含满泪水,泪盈着的双眼有着大大超过正常直径的角膜,然而黯然无光。没想到这样的先天性青光眼孩子后面接二连三,一共有四个,其中一个曾经有一眼做过抗青光眼手术,可惜效果并不理想。还有一位Sturge-weber综合征的孩子,双眼受累,他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眼是几近失明的,视神经萎缩已经很明显。一位先青的孩子是寄养出去的,他的监护人似乎对眼疾几无所知,一听说可以进一步诊治,立刻表示随时听候我们通知。

第三个孩子已经10岁,左眼已经完全失明并且形成了葡萄肿,需要手术摘除并植入义眼。第四个孩子是高度近视,我检查后非常肯定地告诉孩子,事实上验光配镜后将可以获得不错的视力,他的寄养监护人很激动地连连说早点来验配。第五个孩子是双眼角膜白斑,左眼无瞳孔,要是早发现并做一个瞳孔成形术该多好!第六个,第七个,第八个......,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,最大的16岁,最小的几个月大,不论什么原因被遗弃,承受了生命中最不堪承受的骨肉分离之痛,用以感知和探究世界的最重要的眼睛,也在失明的煎熬之中!

幸运的是,我们发现有三个先天性白内障的孩子,初步检查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,意味着在白内障手术后可以复明的希望特别大。监护人和医务老师都听明白了我的话,所流露的无限欣慰的的神情一瞬间也感染了我,让我一扫近一周来的所有疲劳和忧虑。特别是那个活泼伶俐叫东海(化名)的孩子,他在接受检查时是那么顺从和配合,他无虑的笑容让我恍惚觉得他是一个正常家庭的健康孩子,监护人和阿姨们叫一声他就清脆地应一声,声声入耳,直让人都忍不住要呼唤他、拥抱他。

不幸的是抱到我面前的一位大约六个月的宝宝,我第一眼怀疑是视网膜母细胞瘤,双眼恶性肿瘤对于如此弱小的孩子而言,是难以越过的灾难。她也是一位安安静静的宝宝,被捡起后送来福利院时医生做初检已考虑视力不良,她的双目不能视物,我不用检眼镜已看到她双眼内白色的反光。一阵巨大的悲伤袭来,仿佛看到折翼的天使,无声坠落在天界。

还有一3岁孩子,是Godlenhar综合症中很罕见的类型,一只眼睛清澈明净,是的,只有一个眼睛,他的一半的脸是混元未开的,很侧面露出很小的孔隙有左眼的痕迹,左半边鼻子及左颚都没有发育开来。我检查中试着与他对话,他思维敏捷,吐词清晰,咯咯笑起来融化我的被撼后巨大的悲伤。我觉得他是一个奇迹,几率50万分之一,在古代意识中也许是某种神祗的寓言。他的父母或许没有意识到生命的珍贵,只看到他脸面的残缺,忘了我们每个人都有残缺,只是我们每人的残缺大多数或不在脸上。他的无脸不仅是无辜的,更在考验我们医学,也许,我们该做的是努力恢复他的左眼的位置,或者,是尽心呵护好他的那一只渴望的眼睛。

细雨更细了,微风轻轻拂过,空气明润如丝,那高挂在在林荫中的大楼前的红色气球,让我确信我会再来,那里有一双双渴望光明的眼睛。

本文是周行涛版权所有,未经授权请勿转载。
本文仅供健康科普使用,不能做为诊断、治疗的依据,请谨慎参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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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:2013-06-11